“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文总的身子上会盖着这张桌布?”马渊想去现场看看,哪想到再次打开餐厅的门,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文志的身上竟盖着一张白色的桌布。
魏啸从一边应道:“刚刚你们上去的时候,我看老文太可怜,就和老陈商量,想着给老文盖个什么东西,总不至于曝尸在这里。”陈可明说道:“嗯,我给老魏开得灯,老魏进去给老文盖的单子,用的时间就几分钟,没什么问题的。”
马渊扫了二人一眼,不悦道:“这样会破坏现场的,你们不知道啊。万一有什么线索被破坏掉,你们……罢了罢了,都在客厅坐好吧,我去里面看看。”
这次连文衍焯也没有跟随,马渊将三人都留在了客厅,只身一人带着手套进了餐厅。已经确定了是他杀,就要保持现场的完整,虽然马渊也不是警察,但他却执意再次勘查现场,因为刚刚搜索完文志的卧室和书房,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许想法,些许不成熟的推理。所以他赶在警察到来之前再次自行勘查现场,希望能找到一些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测。
文志静静的躺在地上,如果不是口唇紫绀,他更像是累了睡着了一般。马渊上前掰开文志的嘴巴,口中的苦杏仁味还清晰可辨,眼结膜及鼻、咽部充血,明显的是氰化物中毒的迹象。马渊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开始回想文志死亡时的情况。当时的场景还在脑中清晰可见,马渊和文衍焯就站在文志的身边不远处,而陈可明和魏啸则站在较远的地方攀谈。马渊回想了一下,在文志出事之前,二人好像一直没有靠近文志。马渊暗道:“难道说凶手是……”旋即又摇了摇头,“不会的,一定是哪里我遗漏了哪里。”
马渊用手敲了敲头,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边桌子上的酒菜,顿时心中一动,毒下在了哪里?这个问题也没有解决,主意定了,马渊在身上翻找了半天,最后从脖颈上取下了一个铜币挂坠。拿在手里看了半晌,犹豫了再三,马渊最后长叹了一声:“但愿天赐恩宠吧!”然后手握硬币,走向了那一桌酒菜。
餐厅的厅门在十分钟后忽然打开,在客厅坐着的三人看着了一步一晃地走出来的马渊,来人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和迷茫。陈可明问道:“呆了这么久,发现了什么?”马渊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挪。文衍焯见马渊表情僵硬,连忙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马渊抬头看了看文衍焯,嘴角扯起一丝难看的笑容,“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谁?”三人异口同声地问到。
马渊抬起右手,缓缓地指向那个人,“就是你。”短短的一句话像是用尽了这五年攒下的力气。马渊的手指方向的尽头,文衍焯正一脸惊讶地看着马渊的右手。“我?你说我是凶手?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是认真的。”马渊打断了文衍焯的话,脸上没有丝毫的神情波动,“你就是凶手,杀害了文总的人,就是你。”
文衍焯一脸的惊讶,随后嘴角却突然挂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那么,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陈可明也插话说:“对啊,她是老文的亲生女儿,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的父亲?”
马渊抬头看了看文衍焯,用力甩了甩头,仿佛是想将脑海里不该有的想法甩干净一样,脸上表情的神色也逐渐退去。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平淡,“那么,先听听我的推理。怀疑你的开始,就是从文总抽搐倒地那一刻开始,你是第一个接近他的,也是离他最近的人。而我则是第二个靠近文总尸体的,当时你脸上的表情,第一个反应不是悲伤,而是一种类似诡计得逞的得意神色,但那只是短短的一瞬,所以我的怀疑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而在文总的书房,你第二次引起了我的怀疑,你告诉我文总不喜欢别人进他的书房,而你却没有丝毫犹豫地直奔书架后的书桌。当我还在疑惑为什么你会对一书桌的东西无动于衷而直接打开了电脑,仅仅在我翻找书桌的五分钟时间里,你就在诸多文件夹里找到了那份遗书。如此轻车熟路,让我不得不起了疑心,你的所作所为,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了遗书会在那里一样。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把你当做嫌疑人,我只是将这一切归入巧合,也许你只是偶然,偶然翻到了那个遗书,偶然露出不合时宜的表情。我想要推翻你是嫌疑人的想法,于是我仔细检查了餐厅,想要找到能洗清你嫌疑的证据。而然我所找到的东西,却将怀疑的矛头再次指向了你。你所站的位置,你最后给你爸爸倒的那杯酒,你的反常表现,你在文总尸体前的得意神情,你在书房的轻车熟路,你对电脑操作的得心应手。我想为你洗清嫌疑,然而最后,却得到了你是凶手的结论。福尔摩斯说过:‘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 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当你把绝不可能的因素都除出去以后,不管剩下的是什么不管是多么难以相信的事那就是实情。我曾以为就算真相残酷,也一定能两全的解决问题。然而现在,我承认我错了,在真相与感情这样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当中,我的选择,是真相。”
“那么动机呢?老文可是她的父亲,她又为什么会杀害自己的父亲?”魏啸问到。马渊抬头看了看二楼,然后盯着文衍焯,“在文总房间的时候,你故意在我看日历的时候打断了我,因为文总是个很注重计划的人,所以他要做以及做过的每件重要的事,都会在日历上留下记录。虽然你很快反应到这个问题并阻止了我,不过我注意到了,在你刚回来的这个月里,竟没有一件事与你有关,甚至连你的名字都没有出现,我想这就是原因了吧?”
文衍焯无所谓地笑了笑,“是的,我的确讨厌他,讨厌他的自以为是,讨厌他的擅作主张,讨厌他的不管不顾。这么多年他从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只会忙于他的工作,我在他眼中不是一个女儿,而仅仅只是件工具,一件会思考的工具。五年前他的突然决定使得我离开了这里,五年后又是他的一时兴起把我扶上了副总,原因居然是权力分化问题。这点你说对了,我讨厌他,烦他,甚至厌恶他。但即使我有动机,有可能犯案。可你并没有证据,你的推理都是主观臆断,说白了都只是想想。别说不是我干的,就算是我干的,你也不能借推理定罪。”
马渊插在裤兜的左手终于掏了出来,左手上一枚铜币正在日光灯的照射下,闪烁出令人心寒的灯光。马渊举着铜币,问:“这枚铜币,你还记得吗?”文衍焯点点头,“五年前我在机场的时候,从脖子上摘下来送给你的,离别礼物啊。我还记得在过安检的时候,你握着这个铜币的样子,一脸的悲愤与不甘。”马渊笑了笑,仿佛回忆起了那段青涩岁月,一脸笑意。须臾,马渊收敛了笑容,“这枚铜币我一直带在身上,五年没有些许变化。可你呢?只是短短五年,曾经善良的你已经被社会这个熔炉回炉重造了吗?你的心已经被物质与仇恨腐蚀成了什么样子,难道你看不到吗?是你,让这枚铜币闪出伤心的泪光;更是你,让它五年的等待化为乌有。”
文衍焯一脸不解,开口道:“你到底想表达些什么?”马渊眼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失望,“如果你还要装下去,那么请告诉我,为什么在文总喝下的最后一杯,你亲手为他斟满的酒中,会有氰化物的存在。再告诉我,在文总身边的其它东西,为什么再没有氰化物存在。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氰化物?你什么意思?”文衍焯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惊恐神色,连连质问道:“你在说些什么?哪儿来的氰化物?爸爸不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魏啸呵斥道:“文衍焯,你还想解释什么?你谋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好蛇蝎的心肠啊,就算他再怎么不对,也有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啊,你怎么下的去手!”
文衍焯一步步往后退,“为什么这么说?哪里有氰化物?那只是一枚铜币啊。”魏啸闻言冷笑,“氰化物是会与铜发生反应的,所造成的结果就是铜会变得光亮异常,你还有什么狡辩的?”看着魏啸的反应,马渊略微有些失神,魏啸的言语颇为犀利,让他十分惊讶,言谈之间如此流畅,仿佛之前的推理都是由魏啸做出的一般。
文衍焯被魏啸的质问逼到了墙角,喃喃说道:“怎么会,怎么可能。”“够了!”魏啸怒斥,“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文衍焯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脸上也没有了往日处事不惊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惶恐和惊疑。马渊上前,正要说话,不料文衍焯将他一推,头也不回地跑向了餐厅里。“喂,衍焯……”马渊正想追过去,却被魏啸拦住,“算了吧,说不定她已经后悔了,让她一个人呆一会,静心想一想吧。”马渊停住了脚步,看着文衍焯离去的背影,心中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感觉,仿佛她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的感觉。
时间很快过去了十分钟,马渊愈发不安,频频站起坐下,眼睛从没离开过餐厅的大门。一边的陈可明看着马渊手足无措的样子,出言宽慰道:“老魏说的也没错,她一个人静静也好,能想明白自首是最好不过的,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马渊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偏移,仍旧盯着餐厅的大门,应道:“刚刚她的反应与神情太过反常,和之前对比起来神情变化太大了,我实在不放心,总觉得这并没有结束,感觉还会发生点什么。”
仿佛是为了印证马渊所说的话,就在他说完话后的几秒钟,餐厅里忽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扑通声。马渊几乎是从椅子上弹射了起来,直奔餐厅。而就在此时,玄关大门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马渊生生刹住前冲的身体,扭头看看玄关,又看看餐厅,刹那间确定了选择,“你们俩去开门,如果是警察,就不用多说,直接带他们到餐厅来,如果是别人就直接赶出去好了。”不等陈可明与魏啸反应过来,马渊已经再次向餐厅跑去,直接推开了餐厅的房门。
灯亮的那一刻,马渊的双腿在瞬间就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双膝弯曲,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悔恨一瞬间充斥着他的大脑,脸上再也无法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因为在他的面前,文衍焯无力的躺在地上,手中的女士香烟还在燃烧,袅袅升起的烟雾好像她的生命一般,升起,消散。马渊膝行向前,一只手颤抖的探向文衍焯的鼻子,另一只手探向她的脖颈,一如当时文衍焯对到底的文志的动作。时间不同,人物不同,但结果却是不出所料的相同。马渊的右手拂过文衍焯的脸颊,指尖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残存的体温。然而那紧闭的眼睛,空气中淡淡地苦杏仁味都在提醒着马渊,文衍焯还是文衍焯,但她应经不属于他,她的生命,已经画上了一个句号,一个残忍的,丑陋的句号。马渊的视线由清晰变的模糊,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过,在地上摔得粉碎。四溅的泪珠如同他的心,在被自己伤的体无完肤后彻底的碎裂。“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马渊紧抱着文衍焯的尸体,悲怆地发出阵阵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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